（广东工业大学，广东广州510500）

　　摘要：尺度是建筑所特有的艺术法则，也是建筑设计中最基本的问题。本文首先明确建筑尺度的概念及合理控制尺度的重要性，然后探讨在建筑设计中把握尺度的基本原则，最后以高层建筑的外部尺度设计为例，进一步阐述有关建筑尺度的问题。

　　关键词：尺度，比例，设计原理，造型，高层建筑

　　建筑，从广义的角度来理解，可以把它看成一种人造的空间环境，这种空间环境一方面要满足人们一定的功能使用要求，另一方面还要满足人们精神感受上的要求。西方人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音乐是流动的建筑。这个比喻之所以得到广泛的传播，主要是因为它们都是由一定的数学比例组成的匀称整体。比例是建筑美的基础，尺度则是它的具体化表现。所谓尺度，就是在不同空间范围内，建筑的整体及各构成要素使人产生的感觉，是建筑物的整体或局部给人的大小印象与其真实大小之间的关系问题，它不再是自身绝对的内在数字关系。尺度这一建筑艺术法则，也许是建筑所特有的，而其他艺术中的尺度问题则没有像建筑那样突出。

　　1. 建筑的和谐源于适当的尺度

　　空间的尺度对人的心理行为影响很大，它既有理性的绝对尺度，有明确的定量标准，也有感性的相对尺度（即尺度感），因而是中和的。相关要素的形状、色彩、肌理和纹样等因素能使尺度感发生变化，可以比绝对尺度（即实际尺寸）扩大或缩小。例如，当墙面的肌理、纹样为横向时，高度减小，如为竖向，则高度增加等等。距离既有明确的实际距离，也有不定性的心理距离，通过处理会产生延长或缩短的感觉。在空间中的活动，如果动线序列简单，重复而一目了然时，因感觉单调厌烦而使心理距离大于实际距离。如果动线序列循序渐进，逐步深入展开，通幽致远，变化交替，由于感受丰富而使心理距离小于实际距离。路虽遥远仍觉其近而不觉疲劳。在宽而低的空间内，人的心理感觉压抑、沉闷；在高而窄的空间内，人的心理感觉局促、不安；在宽而高的空间内又使人的心理感觉空旷、冷清和迷茫。［ 1 ］因此，尺度所关照到的美感层面，除了有建筑物与周围环境的相对关系之外，还有建筑物与人的相对关系。建筑师所面临的主要挑战，就是要营造空间，使人们处在不同空间中有特定的空间感。

　　传统的空间理论即人与空间的关系，是以人的尺度和满足这种尺度的空间关系来处理空间的，具有人类工效学的特点。传统建筑对尺度的把握是很成功的，一些大型宫殿和广场的尺度非常大，符合它的地位，容易造成威严的气氛，而一些轻松愉快空间的营造，也得益于小巧宜人的尺度。具体来说，在传统建筑中，无论体量大小基本上都是由一些小构件组成的，特别是对一些体量大的建筑，气魄很足但是非常丰富，细部也可欣赏。简而言之，中国古建所有大尺度都由小尺度构成，这是中国传统建筑的辉煌成就。最典型的首推明清故宫，庄严的太和殿体量巨大，它由许多传统构件组合而成。而在一些江南园林中本来尺度就小的建筑仍由各种传统细节完成，顿生玲珑精巧之美。在庭院建筑中，建筑希望给人以小于真实的感觉而获得亲切的尺度感，所以细部很多，这些对于现代建筑设计有极好的借鉴作用。对于现代建筑来说，如何应用好尺度是建筑永恒的追求。在吴良镛教授主持设计的”类四合院”住区试点工程”菊儿胡同”中，传统的尺度和空间形态被保留下来，人们身处其中的确能感悟到四合院的”院之空间”的魅力，适度地加高建筑层数更好地体现了院与宅的比例。传统北京四合院为了得到充分日照和一些地方性原因，四合院面积较大。如与陕西韩城党家村比较，则可看出党家村的四合院明显地有人情味，尺度更宜人。因此，不同的尺度带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有的尺度使高层建筑显得挺拔或厚重，有的则使高层建筑显得庞大或轻飘，它直接影响到人的心理感觉。

　　尺度问题是一个与比例密切相关的建筑特性问题，在观察一座建筑时，尺度这一特性能够使建筑物呈现出某种恰当的或预期的尺寸感及其所造成的氛围。对于一座具有纪念意义的大型建筑，自然需要巨大的尺寸与雄伟的场面。经过恰当处理的尺度，可以将建筑物的巨大与雄伟恰当地烘托出来。而一座用于人们日常起居的住宅建筑，则需要较小的尺寸感觉与较为亲切的环境氛围。然而，比例与尺度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也是建筑造型艺术中不可或缺的两个要素。比例是要达成建筑物本身的和谐关系，而尺度要追求的是建筑物与周围环境间的和谐关系。比例主要表现为各部分数量关系之比，是相对的，可不涉及到具体尺寸。尺度则不同，它要涉及到真实的大小和尺寸。在这里，尺度与尺寸有密切的关系，但也不是绝对的尺寸，它是一种由具体的尺寸与人的感知共同构成的比较关系。有的建筑尺寸不大，但可能尺度很大（如陵墓、纪念碑）；有的尺寸很大，但尺度却较小（如高层住宅）；有些建筑尺寸相同，但由于处理手法不同，就可能产生两种尺度。总之，每一个建筑物要有适当的比例与尺度，才会有统一多样的效果，才能符合功能要求和满足人的审美要求。例如台湾苗栗山区的一些民宅，地面中央旧有的农舍和山腰新建的传统模式住屋，不但在自身的”比例”上比较和谐，它们的大小和所处的自然环境在”尺度”上也较协调。

　　2. 尺度失控往往令建筑失去美感

　　尺度是由人对形体进行相应的”衡量”，不仅是对形体的绝对大小，还包括所有组成部分的划分、模数、表面处理和色彩。它是形体及其局部的大小与其本身用途相适应的程度，以及其大小与周围环境特点相适应的程度。同样体积的形态，水平分割多的显高，感觉比实际尺寸大；水平分割少的显低，感觉比实际尺寸小，但尺度相当大。无尺度感就令人觉得不合理。建筑空间的尺度问题并不限于一个单系列的关系。某个要素可以同时与整个空间、各要素彼此之间以及使用空间的人们发生关系。有些要素有着正常的合乎规律的尺度关系，但是相对于其他要素却有异常的尺度。因此，在建筑设计中，一般都应该使它的实际大小与它给人们印象的大小相符合。如果忽略了这一点，任意地放大或缩小某些物件的尺寸，就会使人产生错觉，如实际大的感觉”小”了，或实际小的感觉”大”了。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人们可以夸大物体的尺度以获得特殊的效果。在感觉层次上，人们能感受大型建筑或重点建筑、纪念性建筑物所带来的巨大尺度和宏伟壮观，也能体验到小型住宅给人的那种亲切宜人的氛围。

　　在建筑中，无论是要素本身，还是各要素之间或要素与整体之间，无不保持着某种确定的数量制约关系。这种关系中的任何一处如果超出了和谐所允许的限度，就会导致整体上的不协调。建筑的比例和尺度在建筑设计中是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历史上曾经有很多这方面的研究。以往的建筑大师们因为过于伟大而我们似乎没有超越他们的可能，于是反叛成了唯一另辟蹊径的方式。新奇的外观正好迎合了商品社会追求刺激的嗜好，使建筑设计中比例和尺度这样重要的问题往往受到质疑。当实物尺度与习惯或观念中的尺度完全不同时，人们会本能地感到混乱和迷惑。如在住宅这样的小环境中，采用了纪念性建筑物的尺度，追求一种宏大的场面。同样，在大型建筑中，若采用的尺度不当，将把建筑自身贬小，会产生像玩具似的矮小感，甚至感觉是假的。当前，我国的高层建筑外部造型设计多以追求建筑形象的新、奇、特为目标，每栋高层都想表现自己，突出自我，而这样做的结果只能使整个城市显得纷繁无序、生硬，建筑个体外部体量失衡，缺乏亲近感，拒人于千里之外。笔者认为，建筑立面尺度恰当可以正确反映出建筑的真实大小，否则会出现”失真”的现象。有时明明所设计的是高大的建筑，但从立面图上看总是高大不起来，而显得如同低层建筑。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对窗台的高度、雨篷、窗等的处理不当，尺度失控所致。要知道，门窗的大小和位置除了要满足良好外采光、通风，还直接与外观密切相关。

　　3. 把握建筑尺度的基本原则

　　建筑设计不仅要求建筑物具有合理的平面分隔、齐全的功能、良好的采光和通风条件，还要求具有适用和科学的尺度。要让建筑物有正确的尺度，就要把握一些原则，原则之一是将某一个恰当的视觉元素作为一个单位引用到建筑物的设计中去，使之产生尺度感。这个引入单位的作用，就如一个可见的尺杆，人们可以从其中本能、简易和自然地判断出这个单位的尺寸。与一整座建筑相比，如果这个单位看起来比较小，建筑物就会显得较为硕大。反之，如果它与整座建筑相比，这个单位看起来较大，整座建筑就会显得比较琐小。原则之二是在一座建筑中与人的活动和人的身体功能有着最紧密、最直接接触的部件，是创造建筑尺度感最为重要的部件，比如台阶、扶手、栏杆、座椅、桌子以及人们可以凭借作为参照物的附在建筑物之上的人物雕像等等。一座建筑的各部分尺寸的设计，应该与这些近人的或人们可以感知的尺度建立起某种联系，从而也就为建筑物自身找到了一种恰当的尺度关系。由此推知，所谓尺度问题，是与人们的自身尺寸密切相关的，”人体尺度”关系到物体给予我们尺寸大小的感觉。［ 2 ］

　　建筑的本质是为人提供一个有别于自然的人工环境，因此它所包含的内容不仅仅是一个为满足某种功能而具有一定容积的空间，还具有对人生理、心理和社会意识等方面影响的因素。在实际操作中，重要课题之一就是选择一个恰如其分的尺度，即进行尺度协调，把同样的尺度类型自始至终地贯穿到全部设计当中。当然，在这个协调之中可能分成若干个等级，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用途的空间，这就决定了尺度关系的类型也是多种多样的。《营造法式》卷四大木作制度第一条就开宗明义地说：”凡构屋之制，皆以材为祖，材有八等，度屋之大小，因而用之。”意思是说，房屋建筑的一切制度均以材为基本标准，以材为模数，份为分模，材有八个等级，根据房屋的大小而采用相应的材等。根据这种原则建造出来的房屋建筑，其每间、椽和各种构件的尺度，都各有规定的份数。所以采用不同材等建造的规模大小是不同的，每一类房屋建筑的间也是几何相似的。同样每一种构件的尺度，也是几何相似的。因此，如何把握建筑的尺度是建筑造型设计中的一个重要问题。但是，我们应注意，建筑是人的建筑，只要你能把握它与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它的尺度问题也就不难解决了。人体各部分的尺寸及其各类行为活动所需的空间尺寸，是决定建筑开间、进深、层高和器物大小的最基本尺度，各类书籍、手册均有详细的描绘。作为一名建筑师，可以参阅这类资料，但有些是必须牢记的，时刻需要提调出来使用。在建筑设计时，除了那些因为宗教、政治以及艺术原因需要夸张的尺度外，都不会离开以人体尺度为本源来决定建筑尺寸的原则。模度是2 0 世纪影响最为广泛的建筑大师勒·柯布西埃（Le Corbusier）耗时7 载，于40 年代末研究创造的一个尺度系统，其目的是为建筑和工业设计提供一个符合人体尺度的、具有和谐比例关系的尺寸控制工具。近年来行为科学兴盛，大家要研究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感觉空间”，把”场”的理论运用到建筑设计中来，这是十分有意义的。

　　4. 高层建筑的外部尺度设计

　　尺度在高层建筑设计中处于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高层建筑设计不能只重视建筑本身立面造型的创造，而应以人的尺度为参考系数，充分考虑人观察视点、视距、视角和高层建筑使用的亲近度，从宏观的城市环境到微观的材料质感的设计都要创造良好的尺度感。高层建筑的外部的主要尺度分为五种，即城市尺度、整体尺度、街道尺度、近人尺度和细部尺度。高层建筑的外部尺度影响因素很多，设计师在设计高层建筑中，应该充分地把握各种尺度，结合人的尺度，满足人的使用和观赏要求，创造出优美的高层建筑外部造型。［ 3 ］首先，建筑应与城市环境在尺度上统一，注意高层建筑布置对城市轮廊线的影响。因为在城市轮廊线的组织中，起最大作用的是建筑物，特别是高层建筑。所以，它应遵循有机统一的原则进行布置：（1 ）高层建筑聚集在一起布置，可以形成城市的”冠”，但为了避免其相互干扰，可以采用一系列不同的高度，或虽采用相仿高度，但彼此间距要适当，组成有关的构图。也可以单栋高层建筑布置在道路转弯处，以丰富行人的视觉观赏。（2 ）若高层建筑彼此间毫无关系，随处随地而起不到向心的凝聚感，则不会产生令人满意的和谐整体。（3 ）高层建筑的顶部不应雷同，因为这会极大地影响轮廓线的优美感。其次，同一高层建筑的形象中，尺度要有序。高层建筑的设计应充分考虑建筑的城市尺度、整体尺度、街道尺度、近人尺度和细部尺度这些尺度的序列，在某一尺度设计中要遵守尺度的统一性，不能把几种尺度混淆使用，才能保证高层建筑物与城市之间、整体与局部之间、局部与局部之间及与人之间保持良好的有机统一。最后，高层建筑形象在尺度上须有可识别性。高层建筑物上要有一些局部形象尺度，能使人把握其整体大小。除此之外，也可用一些屋檐、台阶、柱子或楼梯等来表示建筑物的体量。任意放大或缩小这些习惯的认知尺度部件，就会造成错觉，效果就不好。但有时往往也需要利用这种错觉来求得特殊的效果。

　　5. 结语

　　建筑的功能要求和人的审美要求需要合理的比例和尺度。由此可见，建筑必须把功能使用要求与人的审美要求统一考虑（当然要在现今技术所及范围），使之既适用，又能按照一定的艺术意图给人以美的感受。建筑尺度无论从使用要求、美观要求、节约要求，处处制约着建筑设计的整个过程。尺度大小是对立统一矛盾体，建筑师的思维必须把重点放在尺度设计这个方面，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从宏观的城市环境到微观的建筑细部角度合理分析，才能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专业人才。

　　参考文献

　　［ 1 ］ 杨毅. 试析中和之美的建筑维度意义. 云南工业大学学报，1996（4）：73~78.

　　［ 2 ］ 黄绳. 建筑设计学. 济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98 ：219~240.

　　［3］刘建荣. 高层建筑设计与技术.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102~113.